既然已经写到这里了,我决定把后来也想起来的都写下来。因为这些话并不能对一个真正的对象说出来,尤其是在他说为什么我要一直据理力争,指出他正在生病时(他这么说时,我又感到十分愧疚与自责,感觉自己脑子很不清醒,为什么要这样去对待一个正在生病的人呢?),这些话便也只能对空气说了。
我感觉它们可能一直还凝固在那些空气里面,存在感从未减轻。反正我们已经在呼吸着不同一片空气(后来发现在我们唯一的联系方式里我被他或屏蔽或拉黑或删除了),那我是不是也该放它自由了呢?它有被承认然后自然消散的自由吧?
我所说的疑问,因为不再被接受进而得不到尊重或者说受到攻击和不友好对待的疑问,并不单指我回去后,他对我进行的单方面的划清界限的通知之后才有的事情,我后知后觉到我先前突然感受到的他在我回去前那段交往的尾声偶尔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对我的不耐烦不太友善的态度不是错觉,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克制,他极有可能已经克制过了,但鉴于我是个敏感的人(敏感的人容易多想,有时候也真的只是想多了,但与此同时,敏感的人很容易捕捉到一些不同以往的态度上的转变),我很难忽视那些突然的不同以往的态度上的转变,因为直到我回去后,他才在某个节点突然爆发,提到那次我说“我有点生气了”的行为对他所造成的伤害,通知我要和我划清界限,所以在此之前,我并不能理解他那些反常的态度是怎么一回事,当时只是感到无助。鉴于现在也慢慢开始接受(虽然仍然理解不了)人被打了就会打回去的行为,只能说当时可能就是我该受的吧。随便吧。
他在和我划清界限的同时表达了不会断联的意思,鉴于我在回去前后所遭受的并不友善的对待,我其实是很困惑的,困惑于如果他对待一个不被他接受的人是这样的态度,我甚至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有可能得不到,那我为何要继续这样的交往?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一直想不通这一点。但在他当时的那个状态下我也不可能向他表达我的这个困惑。
我当然并不想失去和他的交往,但上面提到的这一点,让我感到巨大的不安。鉴于他后来主动选择屏蔽我,我的这些不安的情绪大概就也失去了意义。
我想可能正是这些疑问都无法得到回答,我的所有这些情绪和反应都被我安上了这只是我的个人问题的标签,不说别人,似乎连我自己也只是草率地给它安上标签就试图扔到一边不管不顾了,后来在我们的最后一次对话里,我向他表达了我的新发现和决心:我不打算再苛责自己了。
现在完全可以想象对方当时并不想听这些……大概。

再有一个疑问是,他因为我说“我有点生气了”感觉受到了伤害,他说怎么想都感觉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因而不能理解我的这一举动,等我回去后,毫不吝啬对我展示他的攻击性,等我尝试着指出我所受到的不公正的“指控”后,他向我解释说,这不是他的意图,他并不是在攻击我或者质疑我,这些行为本质上并不是在围绕我进行的,他只是在表达自己的诉求,他能够这样去理解和解释自己的行为(当然,事实上我接受他的理解和解释方式),为何我的那个举动单单被他停留在我在伤害他这一点呢?理解自己的暴力性行为很容易,对其他人的却是另一种标准?我感到极大的困惑与不解。
但我问不了他,就像前面所提到的,他当时身体状态不太好(可能也未必只是身体状态不太好),我问不了他。
仔细想来,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才没问吧。我打心里觉得和一个我试图去珍惜的人要走到去说理的地步,好没意思。
真的好没意思。
感情是不说理的,说理是无聊的。

我的两个欲求在这里似乎莫名其妙对立了起来,一方是我想要追根究底的强心理倾向,一方是我非理性(超出理性的)的情感追求。

前几日在等幻影秀的时候,为了不让等待显得太漫长,向朋友提议打游戏,在选择区服的时候,我犹豫了,我避开了我和旧友最后一起玩的区,那明明是些很好的回忆,我却连这些很好的回忆都想回避了,这让我感到悲哀。于是我想,幽灵们可能也需要得到承认吧。